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以至于夜筠对此毫无防备。
“你好,请问找谁?”夜筠揉着睡眼蓬松的眼窝,向着门口的不速之客问道。
“你好,我是来......野猪君...啊不好意思,你是夜筠君么?”站在门口的少女向着夜筠问道。
“嗯?”夜筠的口中发出了模糊的声音后,终于抬起头,透过蓬乱的头发认真打量起了这位不速之客。
在看清少女的容貌之后,夜筠脑里终于有了些许关于她的信息。少女全名是あきづき·ましろ。翻译成中文名字的话,就是秋月·真白,不过大家已经习惯了称呼她为秋月白。
是的,她是一个中日混血儿。她的父母给她取了一个如此文艺的名字,而她的外貌也没有愧对这份文艺。仿佛秋月般的亚麻色头发富有光泽而柔顺,雪白的肌肤如同精致的瓷器一般看起来一触即碎,完全不愧对“真白”这个名字。
“你是秋......秋月...”夜筠支支吾吾着,最后一个字却是想不起来,没办法含糊过去。
“是秋月白啦。秋天的秋,月亮的月,白色的白。”少女有些不满地说道。略微嘟起的小嘴却是成了一道风景线。“亏你还和我做了一年的同桌呢,这么快就忘掉了?”
“哦......哦。”夜筠有些敷衍地答道——这些事情谁会记得啊?那都是几岁时候的事情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值得记住的。更不如说,能忘掉就再好不过了。那种玩意就像垃圾桶里的垃圾——不但是没用的废品,还得花时间去丢掉。
“所以说......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夜筠又垂下了头,不再看向真白。说实在话,他完全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她太耀眼了,像太阳一样向周边散发着温暖,驱散了潜藏的黑暗,又让无数的萌芽迸发——可这对于内心阴暗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毒药。
“啊,是这样的。听说这里可以合租,所以我过来这边看一看......”
“你找错人了,楼下才是房东,你应该去找他。”夜筠打断了真白的话,毫不犹豫地“啪”一声响,用力地关上门。明明大清早可以睡个懒觉却被人吵醒,夜筠只能心里窝着火回床上去补觉了。
真白呆呆地站在门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为什么夜筠见到她就像见到鬼一样?明明在当年关系是十分好的说......她抱着严重的自我怀疑,只好下楼去找房东去了。
......
夜筠是被一声尖叫声弄醒的。那一声似乎划破了天际的女高音现在还回荡在耳边,硬生生地将他吓到从床上滚到了地板上。
“怎...怎么了?”夜筠揉着猛砸了一下地板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人还没清醒过来。
“不......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白用双手捂住了双眼,但眼睛却是从指缝间偷偷看向夜筠——男性的身体与莫名的凸起,仿佛像是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夜筠瞧了瞧自己,突然想起自己有着裸上半身睡的习惯,而且好像发生了早晨的固有现象,下意识就想道歉。
可转头一想,好像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吧?只好随手扯过床上的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在里头发出了口齿不清的声音:“拜托你,快出去!”
......
花了一点时间平息了男性的愤怒,夜筠终于换完衣服出来客厅。不过仍然是那副邋遢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外表。而真白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然后两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于是便形成了迷之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好半晌。
最终还是真白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那个,真的十分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如果可以的话,未来两年半请多关照!”真白站了起来,向夜筠鞠了个躬,在直起身子的时候悄悄观察着夜筠的神色。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合租?”
真白见到夜筠本来有所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有些莫名其妙。答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去换一个合租的室友吧。孤男寡女合租什么的传出去影响不太好,而且也不怕我对你做一些什么?”
真白一愣,旋即露出了浅浅的酒窝,笑道:“房东说其他的房间已经合租满了,这是最后一间。而且如果是夜筠君的话,我相信不会这么做的,毕竟那时候是你帮助过我很多事情呢。”
“是......是吗?还有那种事。”夜筠的脸不可察觉地红了一下,用手挠了挠头,语气也软了下来。
“所以说,未来的一段时间就请夜筠君多多关照了!”
“好...好的。”夜筠就是这样,态度一旦软和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法强硬起来了。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种像女神一样的女生,要使用的措辞就显得很微妙。既不能有亲近之意,也不能带疏远之感,这是血与泪的教训。
“那么就先从打扫屋子开始吧,稍微有点乱呢。”虽然真白故意用上“稍微”这个词,但夜筠知道这是故意留给他面子,他知道自己独居时把房子弄得有多乱。
地上铺满了书本和杂志,一些零食啊工具啊什么的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走路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踢到。然后在角落里还发现了几件已经变成灰色的衣服,估计是被风吹过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久而久之就当做失踪处理然后就开始积灰了。这种乱像,一般的男生也无法接受吧。
“好的,了解了。”夜筠稍微叹了口气。虽说是因为真白入住的原因才需要打扫卫生——但平时把屋子弄得这么乱的确是他的过失。
其实正常情况下收拾屋子不是一件难事,可如今的情况难就难在物资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条只容许一个人通过的狭窄面积,每当错路的时候就会十分尴尬。
就算夜筠尽可能地收缩着身体的占地面积,还是不免会发生一些微小的身体接触。感官似乎只在这些时刻变得敏锐,能够清晰地嗅到真白身上的香味以及体会到肌肤那柔软的弹性。
“怎么了吗?”真白看见夜筠的脸烧得通红,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是发烧的话,去躺着休息一会吧,剩下的交给我做就行。”
“没,没什么......”看着真白探过来想要测额头温度的小手,夜筠的脸红的更加通透,就像火烧着了一般。
在真白的小手触碰到自己额头的那一刻,夜筠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处于过载状态,随后便向后一倒,栽在了地上的垃圾堆里晕了过去。
......
当夜筠醒来时,天色已经有点见暗了。即使眼镜被摘了下来,也能清楚地体会到一种房间变得焕然一新的感觉。包括身上盖着的被子,应该也是真白自己带来的,触感和自己的被子完全不同。不过看到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那一套,夜筠也是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虽然不太想讲出这句话,但是最后还是以极小的声音的说了出来。
“不,是这边才要道歉。”真白有些慌乱地道。“都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休息才害你发烧的,已经烧到38.6°了,真的十分抱歉!”
夜筠虽然看不清真白的脸,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真切的情感。可能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如此受欢迎的原因吧
——这么坦率的道歉,他自认是做不到的。换作是他的话,只能像刚才那样小声说出一句“不好意思”就落荒而逃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休养一下就好了,只不过是平时的日积月累而已。”夜筠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真白不用介意。
夜筠自认,这可能是他身上为数不多、又或者是唯一一个的优点,拥有自知之明。
不过是在冬假时玩的过于浪荡, 以至于生活作息几乎比正常人后延了3、4个小时。再加上一天只吃两顿,而且还都是点的外卖还有垃圾食品——反而是不生病才会令人奇怪呢。
虽说今天成了导火索提前把发烧引发,但这是迟早都会发生的。而不至于拖到上学期间时发烧,的确再好不过了——如果一开学就请假,天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那我去做一点粥,药和冰袋已经放在桌面上了,再休息一会吧。”
“不用那么麻烦,点一份外卖回来吃就行。我的身体还是挺好的。”夜筠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床边摸索着手机放在哪了。
“不可以,病人不能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而且你现在需要休息。”真白抓住了夜筠的手,制止了他找手机的行为。
“我吃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吧?再说了,我也不想麻烦别人。”夜筠皱着眉头,真白抓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但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又让他的身体像烧起来了一样。
夜筠虽然口中说着让人反感的话,可是内心却是涌过一股异样的暖流。到底有多久——应该说,到底有没有在家里以外的地方有人关心过他?
虽然说他并不讨厌这种形式上的“多管闲事”,但是他讨厌像这样不明不白的欠别人人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自私的,尤其是这个年代,从生死相交变成反手补刀。
大部分都是为了某个目的或者获得利益才会有交接点。就算是舔狗,他们也是为了博得喜欢的人的一分欢心才愿意付出的。
不如说,像动漫里那些“亚撒西”的男主、那些无条件付出的“圣母”,真的存在吗?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人设”罢了,只是为了被写出来而生的人物。如果这种人真的活在现实——怕是早就被别人剥削干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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